作者/张良提
自10月初笔者所在急诊科,陆续出现感冒患者,以高热、身体酸痛、无汗或兼有头痛、头晕(青少年女性多见)、鼻塞、流清涕、咽痛、咳嗽,查体可见咽后壁暗红充血(咽腭弓为界限),双肺呼吸音粗,心音亢进。血分析常见淋巴细胞百分比降低,中性粒细胞百分比升高。呼吸道病毒六项提示甲流,或合并腺病毒、鼻病毒,以甲流为主。
主要人群为青少年儿童,近两天老人,青中年人也发病,病人常以“发热、咽痛”、“发热、头痛、鼻塞”、“发热、身体酸疼”、“发热、咳嗽”就诊,自诉口服布洛芬,肌注地塞米松,复方安林巴比妥,热虽退,不久复起,体温以高热为主40℃为主,甚至有42摄氏度的,急切希望控制高热。
笔者以“伤寒法”治疗多获佳效,常可一日控制体温,即使复热也是在37.5℃左右,二日体温恢复正常。
仔细询问患者,高热、身体酸痛之前出现恶寒怕冷,甚至寒战。病人脉搏浮紧,上下弹手,并非三部都是如此,而是尺部较寸关弱,寸部滑大,此处紧脉不是血管壁紧张,端直的表现而是津液充斥血管,血管内液体多了造成的紧。
胡希恕前辈说过:“若为表实无汗的麻黄汤证则用麻黄汤类方剂治疗,但当用麻黄汤时,很多情况反不若用葛根汤为妥,特别是恶寒重而不喘者,更是如此。”
葛根入阳明,阳明主肌肉,只是皮毛受寒,玄府闭塞不足以高热,必然全身肌肉组织受邪方可。因此需用葛根汤治疗,但笔者发现甲流病人兼有肺热,病人肺热不是以症状为表现(即无咳吐黄痰、无口渴喜饮)而是以脉搏表现出来的,即寸脉浮大有力,上部脉较下部脉大,所以这个甲流是太阳伤寒兼有肺热,只用葛根汤解散寒邪可,却加重肺热表现,咳嗽不止,因此需要加减变通,或合方用之。
根据肌肉热盛,肺热,患者就诊时发热明显,恶寒不显与《伤寒论》:“太阳病,发热恶寒,热多寒少,脉微弱者,此无阳也,不可更汗,宜桂枝二越婢一汤方。”故加入石膏。
之所以不用大青龙汤,是因为患者无烦躁表现,这个烦躁并非心烦,笔者首次感染新冠时身体疼痛、酸胀坐立躺卧难安,一刻不能安静。体会到大青龙的烦躁表现应该如此。《伤寒论》:“太阳中风,脉浮紧,发热恶寒,身疼痛,不汗出而烦躁者,大青龙汤主之。”
热解后仍咳嗽可选用麦门冬汤,沙参麦冬汤,金沸草散、桑菊饮、半夏厚朴汤,止嗽散加减。总之圆机活法,灵活变通。
也可选用达原饮,发病与《瘟疫论》中的描述相同,但是要兼顾津液,由于舌苔在温病中作为主要辨证手段,伤寒、瘟疫中舌苔看有无邪热入里,进入阳明、少阳有意义,所以舌苔不作为主要辨证要点。
小青龙汤要慎用,小青龙汤用于外寒兼内有寒饮,这次是外寒兼有肺热,如果是三部脉浮紧而有鼻塞流清涕,咳吐水样稀痰,寸部不见滑大,是可以选用的。
脉搏不满三部,为津伤不可一味发汗,须加党参、玄参、玉竹、麦冬养阴药。
尚有高热解除,低热或午后发热者,多以小柴胡汤或加石膏,或合用喉科六味汤,或合用香苏散。
青少年女性易出现月经停止,若寸脉浮紧兼有恶寒仍可用葛根汤,热势不高的去石膏,这是因为气血上冲,不得下行的缘故,表解月经自然而来,无柴胡证不必用小柴胡汤。
若患者脉搏沉伏,其热势不会很高。
布洛芬应该属于中医的辛温药物,患者口服后自觉身体发暖,但反复使用加重津液流失。
青少年热退易出现心悸,甚至出现室上性心动过速。
此时如果既往有胆囊炎、尿路感染、脑膜炎常会引发痼疾,治疗需要灵活变通,或加减或合方,胡希恕前辈说:“门诊的原始病和单一病很少,而合病和复杂的病多见,所以我们常用合方治疗”。
1.王某,女,23岁,2025.10.26来诊。
诉昨日下午发热,体温:38.9℃,身体酸疼,口服“布洛芬、奥司他韦”,微汗出,体温下降2小时后逐步升至40.3℃,夜间再次口服“布洛芬”解热,今晨来诊,患者衣着严密厚实,微恶寒,发热,T:38.7℃,乏力,身体酸疼,咽痛,咳嗽,口不渴,非经期,舌质淡红,双脉浮紧大,上下弹手,尺部较弱。予中药颗粒剂:
2剂
嘱不再口服布洛芬,回家以半碗开水冲服药物,另外准备半碗红糖水,趁温热饮药,不可侯凉,随后饮用温热的红糖水,药后盖上被子睡一觉。
回访:患者一剂汗出达手足而热退,仍有轻微咳嗽,因畏惧中药苦感遂停服。
2.石某,男,16岁,学生,2025.11.16来诊。
反复发热2天,身体酸疼,咽痛明显,口服退热药及奥司他韦后3-4小时又见发热,自己班级有10多个同学发热,刻诊:发热,T:39℃,身体酸疼,咽痛,咽后壁发红,口不渴,舌质淡红,舌苔根部白腻,双脉浮紧大,上下弹手,尺部弱。予中药颗粒剂:
3剂。
嘱回家以半碗开水冲服药物,另外准备半碗红糖水,趁温热饮药,不可侯凉,随后饮用温热的红糖水,药后盖上被子睡一觉。若4小时未退热,再服一次。
回访:患者第二日未在发热,咽痛减轻,微咳嗽。
此次流感大有新冠疫情解封后人人必患的趋势,笔者一见之得,不揣浅陋,希望能给同仁们在治疗上一些启示。
